《恋人絮语》与一盒"小山进"
我曾经数次打开罗兰巴特的《恋人絮语》,随意地翻到某一页,从未真正读过,再下一次翻开,往往过了几年。
(又一个)情人节可以读一读这本书,再打开一盒口味各异的bonbon。
全书的情境是按字母顺序排列的——打破首尾相顾、环环相扣的爱情故事逻辑,毕竟在巴特看来,那是“社会以一种异己的语言让恋人与社会妥协的方式。”
这和不看介绍册子,吃一盒bonbon一样——不知道什么味道,没有固定的顺序,没有递进。是呼吸着去感受其中层林尽染而稍纵即逝的滋味。
这是,一盒巧克力BonBon的解构主义。
那就吃一盒Es Koyama吧
《恋人絮语》的反恋爱故事的结构,从某个片段和场景突然开始,行文放任自流突然戛然而止。因为巴特认为,情话的感悟和灼见从根本上是片段的、不连贯的;思绪万千,语丝杂乱,稍纵即逝。
徒然的节外生枝,莫名其妙的妒意,失约的懊恼,等待的焦灼。
巴特神往的是”恋人心中掀起的语言波澜的湍流“。他像一个细心的厨师,他留意不让语言变稠、变黏。
在《恋人絮语》中,巴特突出的不是某个特定的人物,而是“恋人”本身,消逝了作者的旁白和引导叙事,给了读者想象的空间——几乎所有人都能在其中代入自己的影子。
你可以看到“相思”、“‘真可爱’”、“焦灼”、“无类”、”心“、“‘一切尘世的享乐’”、”默契“、“对方的尸体“、“‘我们是自己的魔鬼’”、”想象之流亡“、”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情书“、“‘天空是多么蓝啊’”、“符号的不确定性”、“有节制的醉”等等章节。
有几节我很喜欢,选了几句,还附着相应口味的bonbon。
比如:
《“真可爱”》
柚子胡椒
出于一种奇特的逻辑,恋人眼中的情偶仿佛变成了一切。这就是对方在他身上造成的一种审美的幻觉:他赞颂对象的完美,并因为自己选择了完美而自豪;他想象对方也希望恋人所爱是ta的整体——对着整体,恋人用了一个空泛的词——真可爱!
我一生中遇到成千上万个身体,并对其中数百个产生欲望;但我真正爱上的只有一个。这一选择,严格到只能保留唯一,似乎构成了分析移情和恋爱移情的区别:普遍性和特殊性。
可爱是一种语言的疲乏。斟词酌句搜肠刮肚也无法恰如其分地形容我所爱的形象,到头来,我不得不甘认:我爱你,因为你可爱,我爱你因为我爱你。
《相思》
草莓蜂斗菜
许多小调、乐曲、歌谣都是咏叹情人的远离。思念远方的情人从根本上就意味着恋人的位置与他情人的位置无法相互取代;这就是说,我爱对方甚于对方爱我。
这种忍受分离的方法便是忘却。
我祈求对方的归来,把我带走,离开这些虚情假意,让对方替我恢复情人世界的“宗教式的亲密和引力”。
《夜照亮了夜》
凤凰单枞
我反复感受到两种夜,一好一坏。
我经常陷入自身欲望的黑暗之中。但有时候又会出现另一种夜,我独自一人,做沉思状,我进入了无为之夜,欲望继续颤动,但我不想捕捉任何东西。
第二种夜包住了第一种夜,黑暗照亮了昏暗。
”让这黑暗更黑,那就是通向一切神奇境界的大门。“
《今夜星光灿烂》
神之木
仿佛我回忆起来的只是时间本身,仅仅是时间;这是无迹可求的香味,一点儿回忆,一股清香。
“今夜星光灿烂。”未完成过去时是诱惑的时态,貌似生动,实际并不真实。我回忆是为了感到幸福/不幸——而不是为了理解。
《为什么》
烟熏酱油
很快,“你为什么不爱我”这个问题变成了“你为什么仅仅只给我那么一点点爱?”
因为我是唯名论者,我又得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爱我?
我过去一直以为我是因为没有得到爱而痛苦,而实际上是因为我以为别人是爱我的而痛苦。
《有节制的醉》
酒泊(是另一盒里的)
一方面,我并不反对声色世界,一任欲望在周身流动;另一方面,我又将我的欲望附着在“我的真实”上;我的真实就是绝对地去爱。
禅与道之间:什么都不攫取,什么都不拒绝:接受但不保存,制造但不占据。
清心寡欲就由于这样一个冒险的意念而依然充满着欲望:“我爱你”萦绕在心头,但我守口如瓶。颓丧的灵魂没喝就醉了,自由的、酩酊的灵魂!这健忘的、同时也是被遗忘的灵魂,竟然为了它从未饮过、并且永远不会饮用的东西而醉酒!“
... ... ...
看完这本书,如果仍然无法减少对得失的惆怅,那想想通俗的山本耀司名言:
“贫困潦倒时用最后几个硬币买来的啤酒的味道,和在半岛酒店的房间里穿着柔软的浴袍喝着的冰镇香槟的味道并没有多么大的差别。明白了这一点,望着残缺镜子中自己的脸苦笑,像摆正领结一样调整自己的负能量,把稀疏的头发梳向后面的男人才可以具备超人的时尚品味。”
如果是姑娘,酒不用改,后面半句可以改成:
“明白了这一点,对着镜子里自己带着黑眼圈的脸苦笑,像戴bra一样调整自己的负能量,把茂密的乱发拨向一侧的女人才可以具备超人的独立精神。”
又盗用Lichtenstein的图了...
最后终于回到巧克力的正题上:
不管什么月份的情人节,想吃巧克力,点击阅读原文找我就好了。